这人就像是风暴中的礁石。
银白长发如九天霜雪,几缕被法则乱流卷起,贴在沟壑纵横的脸颊,却纹丝不乱。
那身洗到泛白的素色道袍,边角还沾着些许凡尘烟火气。
他手握一柄老旧的拂尘,垂在身侧。
任由惊涛骇浪拍打,我自岿然不动。
他看着那尊魔猿,看着那双被无尽妖气与恨意填满的漆黑瞳孔。
苍老的脸上,不见惊慌,不见恐惧。
只有一丝复杂,不忍。
以及深深的疲惫。
他,天庭中掌金星、司调停—— 太白金星!
...... 太白金星的目光,穿透了万古岁月。
眼前所见的,不是那个搅乱天庭的妖猴,也不是那个让佛门头疼的斗战胜佛。
而是花果山水帘洞,那块仙石中蹦出,对着天地发出第一声啼鸣的石猴。
桀骜不驯,烂漫天真。
唉…
…
一声微弱的叹息,从他的唇边溢出。
又在瞬间,便被狂暴的能量风暴所淹没。
说到底,今日之祸,老道我…
…
难辞其咎啊。
他喃喃自语,声音中夹杂一丝萧索。
数百年前的画面,在脑中一帧帧闪过。
是他,看着那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猴子,心中爱才,力主招安。
是他,笑呵呵地将那猴子领到了御马监。
也是他,在那猴子得知弼马温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官,愤然反下天庭后,再度下界,连哄带骗。
许以齐天大圣的虚名,将其再次诓了上来,才有了后面那么多事!
他以为,时间能磨平棱角。
他以为,仙家的富贵尊荣,能让那猴子安分下来。
可他错了。
错得离谱。
那份深入骨髓的骄傲,是天生地养的仙石赋予他的本源,谁也磨不平!
弼马温三个字,从那时起,就成了埋在这猴子心底最深的一根刺。
一根淬满了三界所有屈辱,触之即死的毒刺!
五行山压了他五百年,没能压断他的傲骨。
西天路走了十万八千里,没能磨掉他的野性。